玉姐儿早早起身,对镜梳妆时手指微微发着抖。
“玉娘子今日起得早。”王六娘推门进来,手里端着早膳托盘,笑吟吟道,“可是惦记着今日请了画师上门作画?”
玉姐儿强作镇定:“是……是啊。”
王六娘深深看她一眼,笑道:“这山中景色美,娘子人也美。若真要作画,何苦从外头请画师,这城里的画师哪个比得上咱们郡主?郡主是娘子的姨母,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。”
“不、不用!”玉姐儿脱口而出,见王六娘挑眉,又慌忙解释,“我……姨母公务繁忙,还有三个孩子要带,我怎好打扰。王娘子切莫拿这样的小事去烦扰我姨母,还是快去将别院的画室收拾出来吧!”
那画室是刘绰成婚后,李德裕特地为她新辟出来的,就在书房旁边。
“也好。”王六娘不再多说,只吩咐婢女去取些茶点来。
玉姐儿心中稍定,却不知王六娘转身时,眼中闪过一抹了然。
终南别院的画室里,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青砖地上投下细密的光斑。
玉姐儿坐在窗边的绣墩上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。
“玉娘子,安画师到了。”王六娘在门外通传,声音平静无波。
玉姐儿深吸一口气:“请进来。”
门帘掀起,安律提着画箱步入。
今日他穿了件月白圆领袍,腰束革带,长发半束,额前垂下几缕微卷的发丝,衬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愈发深邃。
他行礼时姿态优雅,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:“玉娘子安好。能为娘子作画,是在下的荣幸。不知娘子要画何种人像?”
不等玉姐儿想好借口将人支走,王六娘已开口:“都出去罢,画师作画最忌有人打扰。都随我到门外候着,娘子若有事,尽管唤老奴。”
画室门窗未关,只隔着道屏风,若真有事连星和满月都能迅速近身保护。
安律不忘吹捧:“不愧是在明慧郡主身边伺候的,知道画师的习惯!”
“我找到东西了。”待人都出去后,玉姐儿压低声音,“你先把肚兜还我!”
安律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。
他抬眼看向玉姐儿:“你当我傻?这是你的地盘,我怎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带在自己身上?告诉你,若我今日不能平安出去,自有接应之人将你我之事,还有那肚兜闹得人尽皆知!”
原来,他这次来是试探虚实的。
“那你想如何?”玉姐儿苦笑,“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,若你拿到了东西又翻脸不认人,我又该怎么办?姨母的东西究竟有多珍贵,你应该很清楚!”
“我说话算数!”安律慢条斯理地铺着画纸。
玉姐儿眼圈微红,冷哼一声:“安律,曾经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处。可你是怎么对我的?如今,你让我还如何信你?”
“那么你呢?不也是言而无信?说好的要嫁我为妻,却又嫌弃我的出身!”安律眼中冒出恶毒之意,“若我能成为刘家的女婿,自然会待你如从前那般好!是你自己没本事说服家人,是你逼我的!”
“你还真是会倒打一耙!分明是你存心不良!我才.......你若真爱我,又怎会如此威胁羞辱我?你若真爱我,又怎会让我跟你私奔?”
“存心不良?世人谁不想攀高枝?就连明慧郡主不也是攀了赵郡李氏的高枝才有了如今这番光景?你这种贵女,怎会知道我的处境?又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地指责我?”
“你住口,我姨母才不是你这样的人!没了谁,她都会过得很好!我也从未嫌弃过你的出身,若我真有此意,又怎会与你开始?怎会将贴身之物都送你了?可我既为刘家女,享受了家人的庇护,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