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小院时,月已西斜。
锦辰推开院门,先闻到血腥气。
院子里,辜放鹤就坐在他离开时的那张石凳上,衣袍多处破损,右肩鲜血渗出,将他半边身子几乎染透,连石桌边缘都滴落了几点暗红。
他就那么坐着,手里端着的,是锦辰之前喝剩的那半杯早已凉透的茶。
茶水映不出月光,只一片沉暗。
听到开门声,辜放鹤抬眼看过来。
月色落在脸上,照亮了他眼底的猩红和偏执阴郁,眼下的疤在这样一张脸上,与血色融为一体。
他看着锦辰,眼神沉沉,还有被等待煎熬出的不满。
锦辰走进院子,“大当家今夜怎么才来?”
他走到桌边,伸手碰了碰那个冷透的茶杯,指尖沾染凉意,“喏,特意为你准备的茶都放凉了。”
辜放鹤没说话,只是看着他。
锦辰视线落在被血浸透的衣料上,眉头轻轻蹙起,“伤得这么重?怎么不先处理伤口?”
辜放鹤仍然凝着他,眸光执拗,声音因为失血沙哑得厉害,“去哪儿了?”
锦辰收回手,抬眸与他对视,看不出半点心虚。
“睡不着,左等右等你也不来,心里闷得慌,就四处走了走。”
他往前站了站,指尖轻轻抚上辜放鹤的脸侧,慢慢擦掉血迹。
“你……”
话没说完,辜放鹤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将锦辰拉到身侧坐下。
动作有些急,牵动了伤口,血渗得更快了。
可辜放鹤浑然不觉,只紧紧环着锦辰的腰,将脸埋在他颈间,深深吸了口气,才勉强抚平心底的暴戾。
他将落未落的吻印在锦辰脸侧。
锦辰偏头想躲,“你身上都是血。”
辜放鹤却不管,执意要亲,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肩上的剧痛,只凭着本能想要靠近,想要触碰,
他的眼神有些危险,又有些恍惚, 抬手描摹锦辰的眉眼,掺杂进小心翼翼的温柔。
“小郎君,”他低语,气息不稳,声音哑得惑人,“辜某应已出师,不妨……试一试?”
他快要克制不住了。
半刻钟前,他处理完那些人,径直来到了这里,却没见到人。
石桌上只有一杯凉透的茶,茶香已散,余温尽失。
此刻人回来了,就在眼前,触手可及。
辜放鹤再次吻过去。
锦辰想让他先疗伤,偏头躲了躲,可辜放鹤又追上来,吻落在他唇角,执拗偏执。
锦辰轻叹一声,终究没再躲,任他亲了一会儿。
许久,锦辰才微微后仰,结束了这个吻。
他将额头抵在辜放鹤的颈窝,“大当家啊……我很不喜欢血腥气,闻着难受。”
辜放鹤:“……”
方才不顾一切的冲动缓缓退去,理智回笼。
他沉默了片刻,手松了力道,转而轻轻抚了抚锦辰的发。
“医师就在侧门外。”
锦辰这才起身,走到院内侧门,拉开门闩。
门外,燕七和寨中的老医师焦急等候,听到动静立刻看过来。
燕七的娃娃脸上满是担忧急切,一见锦辰,也顾不上平日那点对他的微妙看法,“锦公子,大哥他怎么样?他受伤了硬是不让我们进去,不肯包扎……”
锦辰侧身让开,“进来吧。”
燕七和医师连忙提着药箱进来。
燕七一眼看到石桌边浑身是血,脸色苍白的辜放鹤,心头一紧,“大哥!”
“……你,肯包扎了?”
今日怎么这般好说话!
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