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超背着昏迷的司马懿,将轻功催至极限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快!再快!
魏国皇宫高耸的城墙在夜色中轮廓森严,他无暇顾及规矩,寻了处僻静的角落,如同暗夜中的鹞鹰般悄无声息地翻越而入,凭着记忆和直觉,朝着蔡文姬所在的宫廷医馆方向疾掠。
终于,那处独立幽静、常年飘散着药草清香的院落出现在眼前。
然而,马超的脚步却在医馆门口生生刹住,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墙,所有的急切与希望瞬间冻结,化作一股彻骨的寒意,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
他瞪大眼睛,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,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只能发出干涩的气音。
月光惨淡地照在医馆的门前。那扇厚重的、蔡文姬亲手绘着药草图样的木门,已不复存在,取而代之的是散落一地的、被切割得异常整齐、大小均匀的方形木块,切口平滑得诡异,仿佛被最精密的尺刀丈量过。
门内,原本井然有序的景象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。
存放药材的檀木架子东倒西歪,碎裂成片,无数珍贵的、普通的药材混杂着破碎的瓷罐瓦砾,铺满了地面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、未曾散尽的血腥味,与残留的药香混合,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。
而最刺目的,是那片倾倒的药架废墟之下,隐隐露出的一角冰蓝色裙裾,以及从废墟缝隙中蜿蜒渗出、已然半凝固的暗红色血迹。
“马超……?”
背上的司马懿似乎被这骤然的停顿和马超身体的僵硬所惊动,发出一声极其微弱、带着痛苦喘息的疑问。
“怎么了……为何停下……”
他的声音虽轻,却像一根针,刺破了马超呆滞的震惊。马超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竟一时无法组织语言来形容眼前的惨状。
就在这时,司马懿勉力抬起了沉重的眼皮。
视线起初模糊,但当他适应了昏暗的光线,看清了医馆门口那如同被暴力撕碎的入口,以及门内那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景象时,他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!
当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片浸血的废墟,以及那角熟悉的冰蓝色衣料时,一股远比体内剧毒更加猛烈、更加冰寒的恐惧,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!
“阿……宓……?!”
一声嘶哑到几乎变调的呼喊从他喉中挤出。仿佛有一盆冰水混杂着火焰,从他头顶浇下,烧尽了残存的昏沉与虚弱!
“放我下来!”
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骇人的力量,几乎是挣扎着、翻滚着从马超背上跌落。
落地时踉跄数步,牵动内伤,又是一口黑血涌上喉头,却被他死死咽了回去。
他眼中只剩下那片废墟和那抹冰蓝,再也顾不得自身毒伤钻心的疼痛和几乎要散架的身体,如同疯魔了一般,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满目疮痍的医室!
“师父!”
马超惊呼一声,连忙跟上。
司马懿直扑那堆掩埋的杂物,双膝重重跪在冰冷的地面,也跪在了尚未干涸的血泊之中。
他伸出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,不顾那些破碎木茬和瓷片的锋利,开始疯狂地扒开压在冰蓝色身影上的重物。
他的动作毫无章法,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、撕心裂肺的急切。
“阿宓……阿宓!醒醒!你不能有事……你绝对不能有事……求求你……”
他语无伦次地低吼着,声音破碎,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。
二十年前眼睁睁看着家园焚毁、亲人离散的无力和噩梦,似乎在此刻与眼前的景象重叠,加倍地折磨着他。
“师父!我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