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儿急道,“姨母,我愿意去!我真的知道错了,我想……我想学些真本事。”
刘绰神色稍缓:“此外,每十日需交一篇心得给我,写你在女学所见所闻所思。持续三年。若中途懈怠,或再有行差踏错——”
她顿了顿,声音转冷:“我便送你去洛阳慈云庵清修,终生不得回长安。”
玉姐儿浑身一颤,郑重叩首:“玉儿谨遵姨母教诲,绝不敢再犯。”
“记住你今天的话。”刘绰扶她起身,取出手帕为她擦去眼泪,“玉儿,姨母是要教你——先立身,再立心。待你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,有了辨别是非的眼界,那时若再遇良人,家族自会为你做主。但若你自己立不住,便永远只能做攀附他人的藤蔓,风雨一来,首先折断的就是你。”
玉姐儿重重点头,眼中第一次有了清明的光。
“姨母放心,从今往后,”她一字一句道,“我再不会让人这样欺我、骗我、轻贱我。”
三日后,明慧女学。
玉姐儿穿着一身朴素的青色襦裙,头发简单挽起,跟学员们一起刚下了算学课。
顾若兰靠在门边看了会儿,待学员们都走远了才笑着道:“还挺像样。你读书认字的基础比她们好得多,头三个月月钱五百文,做得好再涨。”
玉姐儿抬头,有些不好意思:“顾姨母,从前……是我太不懂事了。”
“谁年轻时不犯糊涂?何况你才十四岁?”顾若兰摆摆手,在她对面坐下,“不过玉姐儿,你可知道,长安有多少女子羡慕你?”
玉姐儿一怔。
“羡慕你有个明慧郡主这样的姨母。”顾若兰轻声道,“她为你铺的路,是许多女子求都求不来的。掩藏身份在女学做事,看似委屈,实则是给你打开一扇窗——让你看见世间百态,让你接触各色人等,让你在安全的环境里学会识人辨事。”
玉姐儿怔怔听着。
“所以啊,别辜负你姨母这番苦心。”顾若兰拍拍她的肩,“好好干,说不定将来,你能成为她的一大助力。”
玉姐儿眼中泛起光彩,用力点头。
与此同时,李宅栖云居。
李德裕刚给刘绰弹奏了一首曲子解忧。
“让她去女学,会不会太显眼?”李德裕起身搂住她,“毕竟是刘家嫡女……”
“正因是嫡女,才更该知道民间疾苦。”刘绰道,“这些年家里将她保护得太好,反倒让她不知世事险恶。以她的基础,很快就能毕业。到时就去兰台书肆帮忙,书肆人来人往,三教九流皆有,正是历练的好地方。”
李德裕轻笑:“那安律呢?”
“画了押录了供。”刘绰道,“影蛇对墨十七而言亦师亦友。当年受过他不少恩惠照拂。若非如此,我是想让玉姐儿亲自动手了结了他的。”
“让玉姐儿自己动手?”
刘绰抬眼看他:“怎么?觉得我这么做太狠了?”
李德裕摇头笑道:“娘子手段,越发厉害了。对付非常之人,当用非常之法。”
刘绰却忽然道:“二郎,我待玉姐儿,是否太过严厉了些?她毕竟还小……”
“正因还小,才要及时纠偏。”李德裕道,“何况,十四也不小了。想想你我,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在做什么了?疼一时,总比疼一世好。”
刘绰摇头。
她不一样,她赚了几十年人生阅历的便宜。
窗外暮色渐深,夏夜的风带着花香。
李德裕揽着妻子,忽然想起什么:“对了,岳母前日递话,要趁父亲生辰带玉姐儿相看人家?”
刘绰失笑:“母亲这是急了。不过无妨,我会与她说明白——玉姐儿的事,暂缓两年。”
“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