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快速翻看那叠纸,虽不懂工艺,但上面写的用料、火候、步骤极详尽,越看眼睛越亮:“琉璃配方……真的是琉璃配方!还有市舶司的账目明细!哈哈,发财了,这次真发财了!”
他狂喜之下,竟仰天大笑起来,那张俊美的脸因激动而扭曲,再不见半分温柔模样。
玉姐儿看着他这副嘴脸,心里不住想起刘绰说过的话——“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珍视你,是不可能让你冒险私奔的。”
果然这就是个贪财忘义的小人!
若不是因为这句话,她就真的被骗死了。
“东西呢?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,“你把东西还我!”
“放心,我说到做到。只是……”他握住她的手,“你真的舍得与我两清?”
玉姐儿浑身僵硬。
从前觉得这双手温暖有力,此刻只觉得像被毒蛇缠上。
她用力抽回手:“安律,你别这样。我家里不会同意的,我们……到此为止吧。”
“你以为我会在这里强要了你?”安律嗤笑一声,忽然变了脸色,“你以为我真看得上你这点姿色?若不是为了你姨母手里的东西,我何必在你身上费这般功夫?”
玉姐儿如遭雷击,瞪大眼睛看他。
安律却不再伪装,懒洋洋靠在一竿翠竹上,从怀中掏出那件肚兜。
“知道你值多少钱么?”他对着那方肚兜情意绵绵又慢条斯理地道,“火器图谱,琉璃配方,都是无价之宝。我只要拿到其中一样,这辈子都不用再低声下气给人画画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?”玉姐儿声音发抖。
“不然呢?”安律挑眉,“你真以为我会喜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?我在长安见过的贵女,没有一百也有八十。你们这些深闺里养出来的,最好骗——几句甜言蜜语,几幅漂亮画,就晕头转向了。”
他顿了顿,笑容更深:“不过你比你那些闺中密友更蠢些,她们最多从家里拿些银钱讨好于我。而你......啧啧,彭城刘氏教养出来的姑娘,为了个男人连家族机密都敢窃,传出去该是多大的笑话?”
玉姐儿脸色惨白,嘴唇哆嗦着,“你无耻!”
“无耻?”安律冷笑,“我从小吃过的苦,你这种大小姐想都想不到。为了活下去,更无耻的事我也做过。现在,带着你的清白和名声滚吧,别妨碍我发财。”
他将肚兜扔到地上,转身要走,却听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竹林深处传来:
“拿了我的东西,就想这么走了?”
安律浑身一震,猛地回头。
只见竹林小径上,刘绰缓步走来。王六娘跟在她身后半步,垂手恭立。
那负责书房洒扫的哑仆此刻腰背挺直,眼神锐利,哪还有半分木讷模样?
“姨母……”玉姐儿喃喃道,眼泪忽然涌了出来。
刘绰看了她一眼,目光复杂,有责备,更多的却是心疼。
安律刚要动手挟持玉姐儿,却立时被不知哪来的弩箭射穿了手掌。
“吴钩!”玉姐儿像见到了亲人般喊道。
“玉娘子放心,有我在,谁都伤不了你!”
“安律,或者我该叫你——”刘绰缓缓走近,在安律身前十步处停下,“‘影蛇’?”
安律瞳孔骤缩。
“很意外?”刘绰淡淡道,“你以为顶替了旧主的代号,就真能抹去所有痕迹?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,真正的影蛇三年前就死了——死在他最得意的徒弟手里。那位徒弟弑师上位,接手了他所有的生意,包括两个酬金最高的订单:火器图谱和琉璃配方。”
她每说一句,安律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“你打听到